第五章巧治鳞伤
飘飘看得心急,七手八脚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腰带朝葫芦口丢,可腰带实在太轻了,别说扔出葫芦口,能扔过飘飘头顶两三尺就算是极限了。
莲花越开越大,金光也越来越亮眼,刺得飘飘难以睁眼。
此时守着门外的横秋与沉风已经破门而入,联手施法欲压制金莲,却是越帮越忙,法力皆被金莲所吸,反而反噬到了玄檀天尊的身上。
沉风见恩师被自己的法术所伤,忙截住横秋与自己发出的法力。
横秋发现自己被金莲所利用,一股心火就窜上了脑门,扯着大嗓门朝半空怒吼:“南宫,你个黑心肠的妖妇,为什么要这么对天尊?一千多年前你闹得还不够吗?”
不消片刻就听户外传来一阵粗犷高亢一阵尖锐细长的声音:“不够,怎么能够呢,你们问问玄檀他到底欠了我多少?只要我南宫吹宴神魂存在一日,就要纠缠他一日,师兄,您懂师妹我的用心吧?哈哈哈。”
她的抽风笑声震得横秋、沉风以及葫芦内的飘飘耳膜欲裂。
玄檀天尊紧闭双眼,口中念咒,一缕银光从身上渐渐升起,令他得到片刻喘息。随后飞身跃起,左手化出五个龙爪幻影,直劈那朵金莲花,逼得那莲花骤然收势,花朵缩小了一半。
玄檀天尊此时正用后背对着琉璃葫芦,飘飘睁眼一看,顿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见玄檀天尊那袭雪白色的袍子已被染成了红色,背脊处依稀还能看出四片血迹斑斑的伤口,看痕迹那是四处被生生剐下龙鳞后留下的伤口。
不知怎的,飘飘眼睛里莫名冒出了成筐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心也跟着揪疼了起来,好像那伤口是剐在了自己最至亲之人的身上一般。
玄檀天尊稍得喘息,那莲花趁机再次积蓄了能量,花瓣再次膨胀,金光再次闪耀,直逼得玄檀连连后退,背脊与那琉璃葫芦紧紧相贴。
飘飘不由自主地靠近着他的背脊,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用抹着眼泪的手触碰着琉璃壁,恍然间飘飘觉得那层薄薄的琉璃壁消失不见了,她的手与玄檀的背脊直接贴在了一起,几乎能感受到玄檀身体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好像她在夏天时抱着冰罐降温的感觉。
而玄檀天尊体会到的奇妙感觉更胜一筹,已不觉疼痛,似乎从来没有受过剐鳞之伤,全身充满了能量,三朵金莲释放出来的力量妥妥当当、安安稳稳地进入到他的体内,不仅吞尽了他身体内残余的邪气,还将其余积聚在体内的金莲火玉铃法力转化为玄檀自己的能量。
横秋与沉风都看呆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岁月里,每次天尊伤痛发作都是疼得死去活来,今番这次更是大劫中的大劫,怎生就这么神奇的化解了?莫不是紫微大帝指点找寻来的药果真这般灵验,若真是这般灵验,为何他不早早指点他们去寻来,也免得天尊在这一千六百多年里受尽了折磨。
两人正在揣测紫微大帝,这时一团紫烟瞬间在房里腾起,南宫姑姑一脸愤怒地从紫烟内钻出,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已经安然无恙的玄檀天尊,歇斯底里地戳着她的乌鸦拐棍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没事?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玄檀苦笑道:“师妹当真这般恨我?欲置我于死地?”
南宫姑姑听玄檀如此一问,眼光闪了一下,激动道:“我南宫吹宴若真想弄死你,还用等到今天?玄檀,我就是想折腾你,一直折腾你,让你永远忘不了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我已经不指望你会爱上我,现在我只希望你忘不了我。”
她的语调激动,显然对玄檀爱而不得,有些痴魔了。
玄檀无奈道:“师妹你又何苦这样?”
南宫姑姑哈哈笑,说道:“我这是爱你,你不懂吗?哈哈哈!”
她哭笑得疯狂,眼中冒红光,身子内隐藏的邪气似乎就要外露。
玄檀天尊抬眼一看,那金莲火玉铃又要发威,赶紧伸手一擎,将那火玉铃用虚离之气托在自己的左手之上,旋即竖起双手覆在自己的唇间,默念密咒,就听那火玉铃内传出三声隆隆道号,金莲婆娑随即映照在玄檀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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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两个弟子已然看明白,那枚只听命于陆压道君的金莲火玉铃正将它所有的真元能量尽数传输给玄檀天尊,从此之后,这枚三界法器便只听命于玄檀一人了,不用说,此番造化定然是陆压道君巧妙赐予。
南宫姑姑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自知此时肯定不是玄檀的对手,不由的脸色更加难看,一边怒戳着乌鸦拐杖,一边朝外走,口中还怒吼着:“师傅你偏心,你偏心,你又骗了我,骗了我,你就只偏袒师兄师姐,从来都不喜欢我,当年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南宫疯疯癫癫越走越远。
横秋与沉风极为高兴,特别是横秋,当年将天尊锁在刑台上施下剐鳞刃的是他,所以每每看到天尊旧疾复发痛得冷汗涔涔时,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给撕了。今次若是天尊真的全然康复,他愿意去给紫微大帝磕头谢恩,哪怕紫微大帝是到了最后时刻才把解除痛苦的办法告诉了他们。
沉风虽是个温雅心性,可他来回琢磨了几番,就是觉着是紫微大帝捉弄了他们一千六百多年,忍不住地又一次地腹诽了起来。
“啧啧,你个沉风啊,本君可没那么阴险狡诈,你小子把本君想得也太坏啦!”
这声音听得有几分喜气,走进来的样子更喜人,他是撞着门摔进来的,三分神仙态,七分酒鬼态,脸蛋肥嘟嘟,上嘴唇还留着两撇打卷的小胡子,一身红黑搭配的大袍子,手里摇着把小小的羽扇,怀里系着个酒葫芦与两大一小三个铃铛,走起路来袍袖生风,酒气横溢,铃铛葫芦叮当咚咚响,场面那是十分的热闹。
“参见紫微大帝”横秋与沉风朝他施礼。
瘫坐在琉璃葫芦内的飘飘还在发呆诧异刚才发生的奇事,一听“紫微大帝”顿时来了精神,忙拖着双膝爬到琉璃壁旁朝外看去,一下就惊住了。
“不会吧,这么个酒气冲天、看上去喜感十足的家伙是威武霸气的紫微大帝?酆都大帝?”飘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地府的时候,她曾听无常君跟她描述过酆都大帝,说大帝是一个极其威严、极其霸气、极其神圣不可侵犯的顶级神仙,怎么可能是这副样子,就算无常君只是远远看了酆都大帝那么一眼,有可能出点差错,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差距吧?不过又一想,他俩虽然是一体,但毕竟还是分化之身,法力高深的神仙分身术比一般小妖的肯定要高明,琉璃葫芦内的飘飘如此为紫微大帝解释着,琉璃葫芦外的紫微大帝也正在为他自己的行为解释着。
“不是本君不肯早点说,实在是因为机缘未到,爱莫能助,所以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看着你们恩师痛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啊,本君我也是很心疼的啊。”紫微大帝一边用扇子捂着心口作心疼状,一边翘起二郎腿坐在玄檀天尊的榻上,自来熟得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
玄檀天尊素知紫微大帝心性,也学着他开起了玩笑道:“本座刚才还在想,莫非是姬棠你爱看本座被折磨得凄惨,有特殊喜好呢。”
紫微大帝听他这么一说又来劲了,得意地一拍羽扇道:“嘿,天尊你算说对了,你痛得半死不活的样子煞是好看,要不是机缘到了,本君还真想再看个几百几千年哩,上瘾啦。”
横秋与沉风见两位顶级神仙斗嘴正酣,也不好意思在侧旁听,便作揖告退。
横秋在退出以前猛又想起刚才的心语,愣头愣脑噗通跪下就给紫微大帝磕了个头,然后一声不吭就转身朝外走了。
紫微大帝哈哈笑道:“啧啧,你这犟脾气大徒弟煞是可爱,本君喜欢,啧啧,你那个沉风爱徒也是可爱,敢在心里骂本君,嘿嘿,太有个性了,本君也喜欢。”
玄檀天尊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哟,都喜欢?要不本座把他俩都送你?”
紫微大帝急忙摇头又摇扇子说道:“不要,千万别给本君,一个倔得像头牛,差使不动,一个清高得像盆无根水,控制不住,本君要不起。你要是真的想谢本君的救命之恩,不如把那葫芦送本君吧。”
飘飘懵了,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几万个“不要”,此时此刻的她宁愿去当玄檀天尊的盘中餐,也不愿对着个酒鬼神仙过日子。
可玄檀天尊应该会舍得把葫芦送给紫微大帝吧,毕竟只是件死物,就算他知道葫芦里还装这个可爱的鬼,应该也是不会有什么留恋的,唉,自卑的飘飘觉得自己的存在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玄檀天尊微微一笑,果然走到琉璃葫芦跟前,伸手就把葫芦从墙上取了下来,然后走到紫微大帝面前晃了晃葫芦道:“那你得先告诉本座,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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