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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13 22:16:00

是三甲一线医生王婧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医院遇到的令人动容的故事,旨在以医护人员的视角聚焦医疗现场,解读生命的残酷,真实地呈现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在急诊工作的日子,吃饭是我一天最难得的快乐时光。我们的午休时间不多,又要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没时间去食堂排队买饭,科室盒饭虽然伙食不太好,好在分量足,适合我。

张悦嚼着西葫芦片,筷子在盒饭里来回扒拉着,把菠菜一根一根丢到我碗里:“我就那么七八样不喜欢的青菜,买菜大妈次次都能挑中!”

张悦和我是同一批的实习生,模样长得俊俏,就是有点挑食。听着她的吐槽,我继续把菜往嘴里塞,想了想青菜里除了那七八样还剩下啥,默默为大妈委屈了一下。

“镜子吃完没有!收病人!”

听到这句话,我凄苦地盖上盒饭盖子,心里明白,今日的快乐时光结束了。

我一路小跑奔回科室,临走之前,我特意叮嘱张悦,如果她敢偷吃我的肉,回来就打爆她的狗头。

赶到科室,师姐程瑗正在招呼着把病人往里面推,周老大医嘱都已经开了一半。周老大是我们在急诊的带教老师,脾气火爆,见我嘴还没擦干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个是脑卒中!重!急!快点儿!懂?!”

“懂!!!”脑卒中三个字听得我汗毛一炸,赶快跟着程瑗往里跑。老大的声音远远追过来:“脑卒中的病人你没接过,让程瑗带你,多学着点儿!”

“好!”我奔着床位扑上去,撸起袖子正准备“多学着点儿”,瞧见病人却先是一愣,这脑卒中的病人也太年轻了!

脑卒中就是脑血管意外,分为缺血性脑卒中和出血性脑卒中。顾名思义,前者是各种原因造成脑组织梗死或者栓塞,进而出现脑组织缺血;后者就不用解释了,俗称脑出血。电视剧里X集团老板听说公司倒闭,激动之下两眼一黑猝然倒地,口歪眼斜,多半都是脑卒中的锅。

不过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发生脑卒中的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病人,而这个病人看起来简直年轻得过分,怎么看都只有三十上下。

头次现场收治脑卒中就遇见这么少见的年轻病人,我本能地激动了一下,随即而来的却是极度的紧张——病人越年轻,家属的心理期望值越高,遇上这么年轻的脑卒中病人,但凡留个后遗症,如果家属不依不饶,经手的科室可能都会麻烦缠身。

程瑗到底老练些,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安,拎着我把心电监护接好,手忙脚乱地完成了初步处理,老大也开好了CT。

程瑗一脚干脆利落地把床轮开了锁,我正要跟上去一块送CT,就被程瑗推着转了个弯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赶快去弄单子!”

我反应过来,外头还有家属在等。

我赶到谈话间,一喊患者的名字,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个人。当先的男人看起来和患者差不多年纪,长得又高又壮,他往谈话窗口一站,光线瞬间昏暗了一点。从他厚实身板旁留下的缝隙里,我勉强看见后面跟着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大概是患者的母亲。

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跟患者母亲交代病情比较合适时,高壮的大哥已经火急火燎地开口:“胡钦咋样了?安全了吗?”

我赶紧进入状态:“先别急,现在还不好说,人刚送去做CT,从症状来看初步认为是脑卒中,很快CT结果出来了就有定论了。你们先说说患者发病时候的情况,顺便把单子签一下......”

我把抢救间四联递出去,眼神在壮实大哥和夹缝里的大妈身上转了一圈,大妈的神色有些茫然,却并不像是很焦急的样子,大哥抢在前面伸手把单子拿过去,匆匆扫了一眼,略犹豫了一下就开始签字。

我不禁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妈,大妈遇上我的眼神,像是猜到了我的疑惑,“我不认识这个小伙子,就是碰巧遇上他倒在我店门口了,医院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患者的母亲,难怪她看上去不算很惊恐,这下我的状态也放松了一点:“那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大妈赶紧开始梳理当时的情况,“我当时在门口看店,那小伙子开车突然就靠边停了,还撞了栏杆,把我吓得呦,差点把我家狗碾了......”

我不得已打断了大妈的情景再现:“阿姨,说重点......”

“哦,对,”大妈重回主线,“那小伙子从车里爬出来喊救命,我过去他掏出手机给我,说自己看不见东西了,手机都颤巍巍得拿不住,让我帮他找一个电话号拨。”

突然出现的视力障碍是个挺重要的信息,我点点头记下,忽然想起点事情:“拨什么号?没先打?”

“我爱人打了,但那孩子一定要打电话给这个号,叫来的就是这小......小伙子。”大妈抬头看了看小山一样的大哥,称谓上有些迟疑。

大妈又描述了一会儿当时的情形,我大致了解了情况,把病历码了个开头,顺口问道:“这位大哥,您跟患者是什么关系?”

大哥非常自然地道:“兄弟。”

我再次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心里琢磨着这哥俩体型还真是有点儿......悬殊。不过是兄弟也好,我接着问病史:“患者生活习惯怎么样?吸烟饮酒史有没有?平常作息规律吗?”

“他程序员,收入虽然高,但是作息,烟酒就甭提了,我们这个年龄段,工作应酬哪个能不碰,他烟瘾不算凶,酒量倒不错。他这毛病是不是就这么来的?”

我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按理来说年轻人是不容易出现脑卒中的,一旦有青年患者出现脑出血,相当一部分是血管畸形引起的,但不良生活习惯也会有很大影响。

我琢磨了一下,只能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香烟有害健康

问完病史,我正准备让家属继续去谈话区等候,张悦赶在这时候路过谈话间探了个头进来,手里还端着我吃到一半的盒饭:“魔镜,我把你饭端回来了啊......咦?”

张悦忽然转了个方向走进来,眼神却没看着我,而是落在还没走开的大哥身上,张悦看着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宏哥?”

大哥一愣,随即也道:“你是?”

张悦把饭塞给我,另一手把口罩一拽,笑嘻嘻道:“是我,张悦。”

大哥恍然大悟:“哦你不是张怀他妹吗,太巧了!”

我目瞪狗呆地看着他俩相认,茫然地看着张悦,张悦小声解释道:“我姑家的堂哥的高中同学,以前在我哥家见过几次。”

我扒着指头算,那么这次的病人就是她姑家的堂哥的高中同学的兄弟......确实好巧哦。我翻看着刚签好的单子,却见授权委托书上“与患者关系一栏”,清晰地写着“朋友”。

大概这就是异父异母的异姓兄弟吧。我淡定地把病历塞回去,心里把两人的关系从兄弟换成哥们。

听着两人的叙旧,我大体拼凑出了送医前的经过:大妈遇到突发急症的胡钦老兄,胡钦当时已经视物不清,动作也不灵敏,但没有丧失意识,口齿还算清楚,在大妈老公打了的同时,又让大妈拨打了宏哥的电话医院,宏哥甚至医院。

至于为什么第一个叫的是朋友——胡钦是个程序员,算是资深北漂,父母都在老家,只有一个同在北京的女朋友,或者说是未婚妻,只不过前阵子似乎吵了架,以至于胡钦第一时间想通知的人没轮得上她。

目送宏哥走远,张悦赞叹道:“啧啧,连我哥我都多久没见了,在这居然遇上他了。”

缘,妙不可言。

★★★

他乡遇故知是幸运,但患者的情形显然没那么幸运了。

枕叶出血50ml,发病时出血直接压迫了相关脑区,所以才会马上就出现视物不清的情况,万幸是意识还清醒,起码给了他停车求救的机会,要是开车时突发昏迷,那就真是生死难料。

目前,我们除了提供基础的心电监护和生命支持之外,还有个更难的选择等着我们:患者正在脑部出血,现在应该手术还是继续拖着。

如果是几毫升的少量出血,保守治疗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脱水、降颅压、再使用某些脑细胞活化剂,或许能达到恢复功能的目的,但50ml的出血量实在大了些,保守治疗能达到的效果有限,手术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

可是手术,需要家属的签字。

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妈已经回去看店了,现场只剩下宏哥一个人。我向宏哥解释了情况之后,作为半个熟人的张悦提出了中肯的建议:“这种重大手术决定的字,非直系亲属一般都不会随便签,尤其是有更亲近的人在的前提下,既然他未婚妻在北京,那还是联系她到场为好。”

宏哥点点头,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彩铃叽里呱啦地响了一阵,一个女声终于传出来:“宏哥,找我什么事儿?”

托宏哥手机音量巨大的福,站在近旁的我和张悦得以现场吃瓜,宏哥语气焦急地道:“小胡子脑出血住院了,现在在抢救,你快点来签个字!”

“哈?”那边的女声马上高了一度,“你再说一遍?”

“他脑出血!在抢救!你快过来,在......”

电话那头的女子像是气笑了:“你逗我玩儿呢?他才多大就脑出血?你咋不说他老年痴呆走丢了呢?换个高级点的方法行不行!”

想着之前宏哥说这两口子“刚吵架”,我也大致猜到这位姐语气这么冲的原因,冷不防说一个健壮的年轻男性脑溢血,换成是我,怕也会以为是编个由头诓人出来见面的。

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宏哥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终是没有发作,忍下气尽可能和气地措辞:“我知道你还气他,但现在人都在鬼门关了,就等着你来签字救命!吵不吵架的你们以后再说,你先来把字给他签了......”

女子再次打断他的话:“少跟我扯淡!他要是自己觉得错了,叫他自己来找我!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他再嘚瑟,就是死外头我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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