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夏天,无锡县香芋湾的葫芦滩,出现了一条会跳的绿蛇。几天时间里就连*两人,连一头老牯牛也被它活活*死。无奈之下,人们请来捕蛇能手三指神丐。不想,连他也没有办法抓住这条绿蛇。因为这蛇的嗅觉听觉太灵敏了!一发觉有满身蛇腥的人撞来,它便逃之夭夭。
这条绿蛇的出现,使葫芦滩成为人们不敢踏人的死亡地区。但葫芦滩有上千亩良田,必须有人去耕种管理。香芋湾的地保只好把此事向无锡县令禀告,请求县太爷拿出个良计妙策来捕捉这条害人不浅的绿蛇。
这一日,郑县令带来八名公差,备了好多雄*与石灰粉,前来葫芦滩捕蛇。折腾了整整半天,确实给公差用铁叉杀死了不少蛇与田鼠,唯独没有见到什么绿蛇。
县令原本怀疑,太湖之滨不比云贵野穴,哪来什么剧*之蛇,无非是乡人自扰。于是,他准备打道回府!可在路上,郑县令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戴了孝,在一座新坟边啼哭,就问地保:“这女子是谁,死了什么人?”
地保道:“老爷有所不知,这女子叫倪淑珍,他的丈夫就是七天前被绿蛇咬死的白少秋。这白家乃是本地大户,葫芦滩千亩良田都是这白家的。
三年前这白庄主死了,他有个大儿子,是个呆子!二小姐嫁往苏州一家富裕人家,白少秋是老三,生性十分吝啬,对长工也十分苛刻,老头子死后他便继承了这份产业。前年娶了这倪淑珍,据说婚后夫妻感情并不好,因为这白少秋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整治产业上,对自己的老婆从不过问。
七天前的一个早晨,在葫芦滩耕田的长工奔回来对白少秋说,一条牛给青草里窜出的一条小绿蛇咬了一口,如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白少秋跟了这长工到葫芦滩想看个明白,谁知两人都被绿蛇咬了,未抬回家就在路上断气了。今天正好是白少秋的头七,所以,倪淑珍来上坟哭吊。”
郑县令听了问道:“这倪淑珍有孩子了吗?”
地保摇摇头道:“哎!若是有了孩子,这白家庄也就太平无事了!”
县令疑惑问说:“此话怎讲?”
地保道:“白少秋有这么多的家产,死后没男没女,老大又是呆子,谁来继承管理这份大产业呢?”
白少秋有二个堂房兄弟,一个堂兄叫白癞皮,是大伯父的儿子。此人无赖成性,无恶不作,硬要把自己的儿子白小郎认嗣给倪淑珍做儿子,由此占据她的产业。
但是倪淑珍不要白小郎作儿子,却想招赘另一个堂弟白三郎。这白三郎是白少秋二叔的儿子,性格阴沉,因为家境较差,今年二十五岁尚未娶妻。他也同意“叔接嫂”,乐得接手这份大财产。倪淑珍准备一过“终七”就与白三郎成婚,白癞皮当然不答应。这几天白家祠堂里经常为“叔接嫂”与“堂侄认嗣”争吵不休,为的就是这份大家业。
郑县令听地保这么一说,就道:“等会你传话给白家祠堂族长,招叔认侄悉由倪淑珍自主,若有人不服,可到县衙来告状。”
待县令一走,地保就向族长传话过去。无奈族长对白癞皮也惧怕三分,便说:“既然县令想插手,我就叫他们到公堂上论理。”
谁知,第二天便传来消息,白癞皮的儿子白小郎也给绿蛇咬死了。白癞皮死了儿子,再也没有理由与倪淑珍纠缠不休,眼睁睁看着倪淑珍招堂弟白三郎“叔接嫂”过门。
不想,就在他们成亲次日,又传来噩耗,那白三郎竟在洞房之夜被*蛇咬死。奇怪的是,房间里还留下两条*蛇相咬而死的遗体。对这,乡人也自有解释的道理。说白三郎看来是被这条绿蛇咬死,正当绿蛇想去咬倪椒珍时,白家的看家蛇出现了,于是两条蛇相咬而死。
倪淑珍也说,那天夜里她正睡得迷糊之时,听得三郎一声惨叫:有*蛇!只见床下有两条蛇相缠着在撕咬,又听得屋外似有“嘘嘘嘘”的声音。后来两条*蛇都死了,三郎也死了,这嘘嘘声也没有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有个算命先生经过香芋湾。他对这里请他算命的人说,这湾子里有股晦气,都是一个丧门星引起的。如果这星宿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她不但要克夫,招一个克一个,连男人家亲属都要一个个克光。
这话一传开,人们自然联想到倪淑珍。从此,倪淑珍想找个男人,领个儿子,再也无人敢来贪图这份产业。只有一个人例外,偏偏铁了心要填倪淑珍的空房,他说他是条硬命汉,讨一个老婆死一个老婆,连儿子也抚养不大,算命先生说他只有配个硬命克夫女人,才能万事兴旺,多子多孙。
这人是谁呢?他就是白癞皮。他确曾娶过两次老婆,可都给他虐待死了,遗下那个六岁儿子小郎也给*蛇咬死了。如今他想与倪椒珍配成一对,以传白家一炷香烟。
倪淑珍原本十分厌恶这个堂兄,不只厌他头上有个很大的癫疤,更是厌他心机*辣,不务正业,成天在茶馆*场里混。可谁也没想到,如今倪淑珍不但见了他不讨厌,反而常有事找他商量,请他帮忙。
白癞皮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没过多久,白癞皮又死了,死在倪淑珍的房间里。
难道也给*蛇咬死不成?
不,是给倪淑珍用剪刀戳死的。倪椒珍说他想强暴她,她反抗,随手在床边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把白癞皮戳死了。
香芋湾白家庄出了这等人命案,地保哪敢懈怠,急忙赶往无锡县城,向郑县令禀报。
郑县令听了地保前前后后一说,心想:这起命案,要么如倪淑珍所说的,是起拒奸误伤致死命案。要么是起与绿蛇咬死人案有牵连的复杂大命案。
因为郑县令对发生在香芋湾的*蛇咬死人的事,一直有种想法,为什么绿蛇咬死的人都是白家的人?而这些人都与这偌大的家产有关?如今白癞皮被戳死,难道与这份家产没有关系吗?于是,他带了三班六房,一肩飞轿,前往香芋湾白家庄而来。
一经现场踏勘,郑县令发现了好多可疑之处,随即命公差把倪淑珍带来问话。倪淑珍被带到他跟前,就哭着说:“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作主,民女处处受人歧视,说我是丧门星,都不把我当人看待,连堂兄白癞皮,居然也来欺侮于我。他夜闯我的房间,想强暴于我,民女出于无奈,随手拿到一把剪刀抗拒,不料竟被我戳死了。还望青天大老爷体念民女苦衷,法外开恩。”
郑县令问道:“倪淑珍,你说白癞皮夜闯你的房间,我看不对。刚才我已问过你的陪房丫环,昨晚你先与白癞皮在外房喝酒消夜。既然你素知白癞皮心术不正,对你屡屡觊觎,那你与他在外房一起饮酒谈话,却为何来?再说,你道是用剪刀拒奸。按理,剪刀应从白癞皮正面刺入,可是白癞皮的致命刀伤却是从左背直刺心房。你说他强暴你时,骑在你身上,你在仓促中拿到剪刀,刺死他的。试问,有个男子骑在你身上,你能从其背上直刺其心吗?”
郑县令说到这里,见倪淑珍低头不语,遂笑笑道:“你若有辩,可以当了众乡亲之面说出。有理无理,出在众人嘴里。”
谁知,倪淑珍却道:“我不想辩了,反正白癞皮这贼子是我杀的。要杀要剐,听便老爷作主。”
郑县令知道,如果现在一味追问,必然推车撞壁。既然她认了杀死白癞皮,至于出自何种动机?待带至县衙再细细审问
郑县令一回衙门就审问倪淑珍,可那倪淑珍除了承认是她杀了白癞皮之外,就再不招供什么,郑县令只得宣布退堂。
吃晚饭的时候,郑县令同夫人谈起此事。夫人就说:“等会我来问问她可好?想必她一定有无法言表的苦衷。”郑县令同意了。
饭后休息片刻,他就命差役带倪淑珍到后院客厅,由夫人去盘问于她。夫人关照丫环端张板凳让倪淑珍坐下。然后说:“你叫倪淑珍对么?我看你这么年轻,杀人一定是出于对方不可饶恕的原因对么?我也是女子,一定能懂得你的心情,你向我说说好么?纵然是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让人家知道你是为何而死的。”
见夫人如此真诚体谅,倪淑珍终于说出了此案的前因后果。
倪淑珍二十岁嫁到白家,谁知白少秋除了钱财产业之外,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平时待人接物,小气得要命,倪淑珍对他很反感。就在她新婚后一年,开始暗中与白少秋的堂弟白三郎来往。
白三郎虽然表面郁郁寡欢,但对倪淑珍的感情,却似火一般炽热。因为白三郎家贫,自小在白少秋家中看管粮仓,但他管理粮仓很有办法,人家都靠养猫来捕捉仓库里的老鼠,他却用蛇来捕鼠。白三郎养蛇,开始出于好奇解闷,渐渐摸透了蛇的习性,他与任何蛇相处都相安无事,不管是*蛇还是无*蛇,一经与他相处,不久便会听他的使唤,为他守仓捕鼠。
有一次,他捡到了一只红绿斑驳的小蛇蛋,便把这只小花蛋放在蝮蛇窝里代孵,结果孵出来了一条小绿蛇。这是一条竹叶青*蛇的变种,是竹叶青与虺蛇交配的产物。这种蛇,比任何*蛇都*几分。
谁知,这条小绿蛇一出世就淘气了,不但把孵它出世的那条老蝮蛇*死,连同几条小蝮蛇也被它*死。仓库里的其他蛇见了它都害怕,纷纷逃之夭夭。但是它就是不咬白三郎。白三郎为了养蛇捕鼠,只得把这条绿蛇放生到后边竹园子里。可隔了不久,这条小绿蛇又回到了白三郎身边,白三郎只好用布包裹了它,把它抛到远远的葫芦滩草丛中。
今年春夏季节,好多乡民都看到过葫芦滩有条会跳蹦的小绿蛇,它窜来跳去,只捕食昆虫,绝不主动伤人。有人想去捉它,它逃得很快,眼睛一眨,就不见了。然而,白少秋的长工把耕牛放牧在葫芦滩吃草时,向来只捕食昆虫的小绿蛇却把一条大牯牛也*死了。长工见小绿蛇*死牯牛,便来禀告白少秋。
白少秋一听那还了得,就带了蛇夹柴棒,要找小绿蛇算账。不想,二人反被小绿蛇*死。白三郎听说后,就赶到葫芦滩想除掉这害人的蛇。哪知小绿蛇见了白三郎又跳又蹦,并不忌避,一副亲热的样子。白三郎不忍心下手,就把小绿蛇带回家,养在一只木盒子里,把小木盒子放在后院的一间杂物间里。
这时,小绿蛇已弄得整个香芋湾人心惶惶,还惊动了郑县令也来驱捕小绿蛇。
本来,白三郎原想取出小绿蛇当众把它烧死,免得乡人整日惶惶不安。却被倪淑珍拦住了,她说:“你如把蛇拿出来,白癞皮一定会对你寻根问底,最后把*死白少秋的罪名强加在你头上。乡人只知小绿蛇在你手上,听你指使,而你又要‘叔接嫂’,到时你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白三郎一听有道理,便不再杀小绿蛇了。
再说白癞皮的儿子小郎,喜欢在后院乱翻破烂东西,拿去换麦芽糖吃。那一日,村里来了个换糖佬,小郎就去后院杂物间找破烂。谁知他打开了小木盒,被小绿蛇咬死了。
小郎一声惨叫,人们闻声赶到,却见一条小绿蛇蹦跳窜出杂物间,一会儿就不见了。人们找不到小绿蛇,也只好作罢。哪知这条小绿蛇却在暗中寻找白三郎,终于在倪淑珍的房内寻到了白三郎。
白三郎为了不再使它出去伤人,也防白癞皮对他俩暗算,决定把蛇养在床前的踏板底下,任何人休想夜间到他们房里来害他们。
到了倪淑珍与白三郎完婚那天半夜,倪淑珍睡梦中听到白三郎惨呼一声,又听得窗外嘘嘘嘘的声音,点灯一看,三郎已死,床前还躺着两条死蛇。白三郎无疑被另一条*蛇咬死的。小绿蛇是为救主人而与另一条*蛇同归于尽的。
事后,倪淑珍一直在想,此事发生得太蹊跷了,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蛇。噓嘘噓的声音不是别的,就是呼唤*蛇的声音,她怀疑是白癞皮干的。
正好这时来了个算命的,把倪淑珍说成是丧门星,克夫女人,而把白癞皮说成是克妻的,故意要让两个硬命人结合。倪淑珍便将计就计,假意与白癞皮亲近了一段时间。然后,设酒款待白癞皮,想用她女人的一手套出白癞皮的真情。
席中,白癞皮三杯酒下肚后,加上倪淑珍的甜言蜜语,他果然神*颠倒起来。倪淑珍见时机已到,就问:“算命先生说我克夫,你就不怕我克你吗?”
白癞皮得意地笑道:“这都是*话,都是我事先买通了算命先生来骗人的。”
倪淑珍便假装撒娇道:“看不出你心眼这么灵巧,想必那晚的*蛇也是你放的了?”
白癞皮笑道:“那还用说,既然蛇咬死了三条人命,县官不来追何,多咬死一条人命,又会怎样呢?”
倪淑珍装作发嗔道:“如果把我也咬死了,那你怎么办?”
白癞皮道:“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白三郎一定睡在外床,只要白三郎惨叫一声,我即嘘嘘嘘把蛇呼出房来,你不是听到我呼蛇么?”
倪淑珍也笑道:“想不到堂兄还会放蛇呼蛇呢,你从哪儿学来的?”
白癞皮便讲,这是他从三指神丐那儿学来的,一条*蛇也是从他那儿买来的。如今可好了,连那条祸根小绿蛇也死了,看来我们两个人的命确是很硬。
就在这时,倪淑珍指着里房说,里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待白癩皮掌了台烛朝里房走去,倪淑珍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锋利剪刀,跟在他身后,趁他弯下身子对床底下观察时,就用尽平生之力,向他左背猛戳一剪刀……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第二天,郑县令又对倪淑珍过堂审问,她仍如前说。郑县令便命二名衙役去把三指蛇丐与那名江湖算命先生带上堂来。不到一个时辰,蛇丐与算命者被带上公堂。两人一看苗头不对,知道再抵赖也无用,只好如实招供。
于是,郑县令当堂判决:倪淑珍用剪刀戳死白癞皮,其罪当诛。但念其所作所为,皆为白癞皮所逼,为此,倪淑珍免于死罪。但其与白三郎私通之罪不可赦,判杖责八十,入狱两年。
蛇丐朱阿四,贪图钱财,助纣为虐,致使白三郎被*蛇咬死,按谋害罪从重发落,判充*三千里。江湖术士王不当,一贯不务正业,骗取他人钱财,且为地痞霸占他人之妻,造谣诽谤,遂使案情恶化,为此重判,充*一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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